客廳風(fēng)水之?dāng)[放盆栽的風(fēng)水研究
183 2025-07-15
從那以后胡國華就當(dāng)了兵,甚得重用,然而在那個時代,天下大亂,軍閥混戰(zhàn),拉上百十人的隊伍就能割據(jù)一方,今天你滅了我,明天他又收拾了你,沒有幾個勢力是能長久生存下去的。胡國華所追隨的這個軍閥勢力本來就不大,不出一年就在搶地盤的戰(zhàn)斗中被另一路軍閥打得七零八落,死的死、逃的逃,提拔胡國華的那位軍閥頭領(lǐng)也在混戰(zhàn)中飲彈身亡。
兵敗之后,胡國華跑回了老家,這時他家里的破房子早就塌了,又逃得匆忙,身上沒有錢糧,連續(xù)兩天沒吃過飯了,煙癮又發(fā)作起來,無法可想,只好把手槍賣給了土匪,換了一些煙土糧食,以解燃眉之急。
他一尋思,這么下去不是事啊,這點糧食和大煙頂多夠支撐三五天的,吃光抽凈了之后該怎么辦?這時他想起了離家一百多里遠的地方有處十三里鋪,那里埋了不少達官顯貴的墓葬,里面有很多值錢的陪葬品。
此時的胡國華當(dāng)過兵打過仗,膽子比以前大多了。胡國華在軍隊里曾經(jīng)聽個老兵油子說過很多盜墓的事,盜墓在民間又叫“倒斗”,能發(fā)橫財,但是抓著了也是要掉腦袋的,所以他沒敢在白天行動,把心一橫,在一個毛月亮的晚上點了盞風(fēng)燈,扛了把鐵鍬,就去了十三里鋪的墳地。
什么是毛月亮?就是天上沒云,但是月光卻不明亮,很朦朧。當(dāng)然現(xiàn)代人都知道,這是一種氣象現(xiàn)象,學(xué)名叫作月暈,表示要變天刮大風(fēng)了,可是那個年代的農(nóng)村里誰懂這些科學(xué)。有些地方的鄉(xiāng)下人就管這種月亮叫長毛毛的月亮,還有人說這種月色昏暗的夜晚,是孤魂野鬼最愛出來轉(zhuǎn)悠的時刻。
等到了地方,他先喝了身上帶的半斤燒酒,以壯膽色。這天夜里,月冷星寒,陰風(fēng)嗖嗖地刮著,墳堆里飄蕩著一片片磷火,不時有幾聲嘰嘰吱吱的怪鳥叫聲響起,手中的風(fēng)燈忽明忽暗,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。
胡國華這時候雖然剛喝了酒,還是被這鬼地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,這回可好,那半斤燒刀子算是白喝了,全順著汗毛孔出去了。
好在這是一片野墳,附近完全沒有人煙,大喊大叫也不怕被人聽見。胡國華唱了幾段山歌給自己壯膽,但是會的歌不多,沒唱幾句就沒詞了,干脆唱開了平日里最熟悉的“五更相思調(diào)”和“十八摸”。
胡國華硬著頭皮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到了這一大片墳地中央。那里竟然有一座無碑的孤墳,在這一片荒墳野地之中,這座墳顯得那么與眾不同。
這座墳除了沒有墓碑之外,更奇怪的是這墳的棺材沒在封土堆下面,而是立著插在墳丘上,露出多半截子。棺材很新,锃明瓦亮地走了十八道朱漆,在殘月的輝映下,泛著詭異的光芒。
胡國華心中有些嘀咕,這棺材怎么這樣擺著?真他娘的怪了,怕是有什么名堂。不過來都來了,不打開看看豈不是白走這一遭?沒錢買吃的餓死是一死,沒錢抽大煙犯了癮憋死也是一死,那還不如讓鬼掐死來得痛快,老子這輩子凈受窩囊氣了,他奶奶的,今天就豁出去了,一條道走到黑。
打定了主意,掄起鐵锨把埋著棺材下半截的封土挖開,整個棺材就呈現(xiàn)在了眼前。胡國華是個大煙鬼,體力差,挖了點土已經(jīng)累得喘作一團。他沒急著開棺,坐在地上掏出身上帶的福壽膏往鼻子里吸了一點。
大腦受到鴉片的刺激,神經(jīng)也亢奮了,一咬牙站起身,用鐵锨撬開了棺材蓋子。里面的尸體赫然是個美女,面目栩栩如生,只是臉上的粉擦得很厚,兩邊臉蛋子上用紅胭脂抹了兩大塊,在白粉底子的襯托下顯得像是貼了兩帖紅膏藥,她身上鳳冠霞帔,大紅絲綢的吉祥袍,竟然是一身新娘子的裝扮。
這具女尸是剛埋進去的,還是埋了一段時間了?這片墳地早就荒廢了,最近這些年哪里還有人來?難不成她變成了僵尸?
但此時,胡國華早就顧不上那么多了,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那棺中女尸身上的首飾,這些金銀寶石在風(fēng)燈的光線下誘人地閃爍著,還有放在她身旁陪葬的那些用紅紙包成一筒一筒的銀元,并有許多的金條,簡直數(shù)都數(shù)不清。
這回可發(fā)了大財了,胡國華伸手就去擼女尸手上配戴的祖母綠寶石戒指,剛把手伸出去,忽然手腕被人抓住了,胡國華嚇了一跳,定睛一看,抓住他手腕的人,原來是一位風(fēng)度不凡的長者原來胡國華匆匆趕往十三里鋪,在途中曾遇到一位姓孫的風(fēng)水先生,這位孫先生是省里有名的法師,不僅能看風(fēng)水算命,而且還能掐會算,懂遁甲五行的奇術(shù)。
孫先生一見胡國華,就發(fā)現(xiàn)他面上隱隱約約籠罩著一層黑氣,掐指一算,勃然大怒,這小子是想去挖墳掘墓做那些有損陰德的勾當(dāng),如今叫我撞上,便不可不管上一管。于是一路尾隨而來。
此時孫先生抓住胡國華的手臂,突然厲聲喝道:“我只問你這賊人一句話,你這般作為,便不怕遭天譴嗎?”
此言一出,胡國華如遭當(dāng)頭棒喝,急忙跪倒在地,拜求孫先生饒命。
孫先生把他攙扶起來:“你雖然德行敗壞,但是并無大過,你須曉得回頭是岸,讓我救你不難,不過你要先拜我為師,并且戒了煙癮。”
胡國華聽他說要讓自己戒掉大煙,那還不如要了自己的小命呢,不過仔細衡量,還是遭報應(yīng)來得重些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,我先求他暫且放我一馬,日后趁他不備,我接著吸我的福壽膏去,還怕他發(fā)現(xiàn)不成?心中盤算已定,就當(dāng)場給孫先生磕了八個頭,行了拜師之禮。
孫先生見胡國華知錯能改,滿意地點了點頭,再一看被胡國華打開的棺木,里面的女尸栩栩如生,也是大吃了一驚,看來這是片養(yǎng)尸地,這女尸日久定會釀成大禍,須盡早鏟除才是。于是吩咐胡國華如此這般,這般如此……
兩人合力抬起棺材蓋子,用力一推把那棺板合上,取出長釘釘?shù)盟浪赖模钟媚吩诠撞纳峡v橫交錯地彈滿了墨線,墨線如同圍棋棋盤的格子一樣形成一張黑色大網(wǎng),把棺材封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
接著讓胡國華堆些枯柴,把那口朱漆大棺焚毀。胡國華遵命而行,點了把火將棺材付之一炬,火焰熊熊升騰,一股股的黑煙冒了出來,臭不可聞,最后終于都燒成了一堆灰燼。
胡國華這才想起,那棺中還有許多金銀珠寶,跺腳嘆息,悔之晚矣,只好攙扶著師傅孫先生,一同到了孫先生家中居住。
此后孫先生用秘方治好了胡國華的煙癮,傳授他一些看風(fēng)水測字的本領(lǐng)。胡國華在縣城中擺個小攤,替人測個字看看相,賺些小錢,娶了個鄉(xiāng)下女子為妻。他感念師傅的救命之恩,從此安分守己,好好過起日子來。
然而孫先生有一次偶感風(fēng)寒,一病不起,沒少請郎中,吃了很多藥,但是就一直沒能痊愈,過了幾年就一命歸西了。
臨終前,孫先生把胡國華招至身前,說道:“你我?guī)熗揭粓觯皇菫閹煵⑽磥淼眉皞魇谀闶裁凑鎸嵄绢I(lǐng)。我這里有本古書《十六字陰陽風(fēng)水秘術(shù)》,此書是殘本,只有半卷,是些看風(fēng)水尋墓穴的小術(shù),你就留在身邊做個紀(jì)念吧。”說完之后一口氣沒喘上來,就此于世長辭。
胡國華安葬了師傅,無事之時就研習(xí)孫先生留給他的這本殘書,日積月累,也窺得些許奧妙,在縣里到處給有錢人選墓地佳穴,逐漸有了些名氣,家道也慢慢地富裕了起來。
媳婦給胡國華生了個兒子,取名胡云宣,胡云宣在十七歲的時候,到省城的英國教會學(xué)校讀書,年輕人性格活躍不受拘束,又接觸了一些革命思潮的沖擊,全身熱血沸騰,天天晚上做夢都在參加革命暴動,于是離家出走,投奔了革命圣地延安。
此后胡云宣參了軍,一直到建國前,淮海戰(zhàn)役之時,已經(jīng)當(dāng)上三野六縱的某團團長,渡江戰(zhàn)役之后隨部隊南下,把家也安在了南方。
再后來就有了我,我生的時間很巧,正趕上八一建軍節(jié),父親就給我起名叫胡建軍,結(jié)果上幼兒園的時候一看,一個班里有七八個叫建軍的,重名的太多了,于是就給我改了個名“胡八一”。
我祖父胡國華說:“這名改得好,單和(胡)八萬一筒。”
在我十八歲的時候,家里受到了沖擊,我父母出身不太好,他們兩口子都被隔離審查了,祖父也被拉出去當(dāng)牛鬼蛇神批斗游街。他年歲大了,老胳膊老腿的經(jīng)不住折騰,沒斗兩回就去世了。他給別人看了一輩子的風(fēng)水,為人選墓地,自己臨終還是給火葬的。世事就是這么的無常。
我家里一共被抄了三遍,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抄走了,祖父生前喜歡收藏古董,這些古玩不是被砸就是被抄,一件也沒保全。最后唯一剩下的就是一本我祖父留下的殘書,他讓我把書用油布包了藏在公共廁所的房頂上才得以幸免。
文革時的年輕人有三個選擇,一是參軍,這是最好的去處,一是鍛煉人,二是將來轉(zhuǎn)業(yè)了能分配工作。其次是留在城里當(dāng)工人,這也不錯,可以賺工資。最倒霉的就是那些沒門路,沒關(guān)系,或者家里受到?jīng)_擊的,這些年輕人只能上山下鄉(xiāng)去插隊。
你要說我選第四條路,哪都不去,我就在家待著行不行啊?那也不行,當(dāng)時沒有閑人這么一說,人人都是社會主義的螺絲釘,都有用處。你要在家待著,居委會的、學(xué)校的、知青辦的就天天走馬燈似的來動員你。不過有些人堅持到了最后,就不去插隊,你能把我怎么著?最后這樣的人也都留在城里還給安排工作了。有的事就是這樣,說不清楚,越活越糊涂,永遠也不知道規(guī)則是什么,而潛規(guī)則又不是每個人都明白的。
當(dāng)時我太年輕,也不知道上山下鄉(xiāng)具體是怎么回事,反正我這種家庭出身的想?yún)④娛强隙]指望了,留在城里也沒人管安排工作,不插隊也沒別的地方可去。我一想插隊就插隊吧,我就當(dāng)是廣闊天地?zé)捈t心了,反正是離開家,要插就插得越遠越好。
我們這里的大部分人都選擇去云南新疆插隊,我選擇了去內(nèi)蒙,跟我一起的還有我一哥們兒王凱旋,他比平常人白一些,胖一些,所以外號叫胖子。
我們插隊去的地方叫崗崗營子,這地名我以前連聽都沒聽過。坐火車離開家的時候,沒人來送我們,比起那些去部隊參軍的熱烈歡送場面,我們這些知青離家的情景有些凄慘悲壯。我隨身只帶了那本藏在公共廁所房頂?shù)摹妒株庩栵L(fēng)水秘術(shù)》,我不知道這是本什么書,只不過這是我家里唯一一樣保留下來的東西,我想帶在身上,等到想家的時候拿出來看看也好。